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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死却不能死的中国新闻业

2023-05-10 14:56:27

大学专业吸引不到高分学生。

行业酬劳吸引不到优质毕业生。

这对任何一个行业的上限来说都是毁灭性的。

新闻行业也不例外。

朋友圈里,有全国性大报的大牛记者在抱怨房东涨租,有地方媒体的资深记者在做农产品代购。过去常常被请回学校做经验分享或者励志演讲的前辈师兄师姐,已经不知不觉转行创业去了。

眼下的中国新闻业,正在经历着一场大洗牌。旧有的运行方式正在崩溃,新的运行方式还没有建成。可以说是一片混乱。

过去的新闻媒体以报纸为主,电视为辅。其盈利手段是广告。新闻媒体的巨额广告收入,又来源于其海量的读者/观众。正是有了巨额广告收入,新闻媒体才能给优秀的记者开出高工资,吸引到一流人才。

然而,如今严肃新闻媒体的受众群体及广告模式都受到了新兴社交媒体和拥有自主话语渠道社会机构的毁灭性打击。


越来越多人不在新闻媒体读新闻

现在人们阅读新闻越来越少,而且越来越不在新闻媒体上阅读新闻了。

如今的主流趋势是,大家越来越多地在社交媒体(如facebook,微信朋友圈、知乎)上阅读新闻。新闻媒体越来越像新闻“供应商”,而不是一个媒体。它越来越多地是为社交媒体提供谈资,而越来越少地直接面对读者/观众。

同时,政府机构和社会组织正在组织起自己的宣传、公关队伍,建立起自己的话语渠道。,很多独家稿件只在自己渠道先发布。。越来越多的地方媒体已经不能第一时间拿到地方政府的第一手信息。

一批行业内部人士开始做专业性网站和社区,用专业话语彻底把非专业的媒体人排除在圈子外,如丁香医生。民营医院、互联网公司等企业的公关团队,这几年传统媒体人的面孔也越来越多。相对更轻松的工作和更好的待遇吸引了大量资深媒体人参与其中。

这些新的传播主体固然在准确,客观,老练等方面不如传统的媒体,为一篇文章付出的人力物力比不上传统媒体。但他们可以差异化竞争。可以卖萌,可以以图代文,可以写段子,编梗,这又是一种文体上的颠覆。而一旦新传播主体的实力不断增强,他们会逐渐演化出某种新媒体专业主义么?


越来越卖不起价的新闻媒体广告

由于读者/观众越来越少地从新闻媒体的网站、报纸、电视节目获取信息。那么自然,这些地方的广告越来越卖不起价钱了。

过去新闻媒体的广告是排他的。同一个版面/时段,所有读者/观众看到的是同一个广告。所有的广告主都必须为所有的读者/观众买单,就算其中很多人并不是他们的目标客户。这意味着,所有的企业都在竞逐同样的广告空间,广告的溢价极高。

比如说,一份报纸的读者之中有的对化妆品感兴趣,有的对电子产品感兴趣,只有很小一部分人对两者都感兴趣。化妆品厂商和电子产品厂商都想要投放广告,但是他们不可能只向对自己产品感兴趣的读者投放广告。他们一投放,就是向所有人投放。因此虽然他们的目标客户只有一小部分是重叠的,但他们的广告投放却不得不形成全面竞争。自然,广告的价格就水涨船高了。这就产生了当年央视广告的“标王”现象。

如今互联网时代到来,广告的模式大为改变。

网页上同样一个广告位,针对不同客户可以显示不同的广告。也就是说,原来必须竞逐同一个广告空间的化妆品厂商和电子产品厂商,现在无需彼此竞争了。他们可以只针对自己的目标客户进行投放。这样一来,相当于广告空间的供给大为上升,对广告空间的竞争烈度大大下降。广告收入多半也会下滑。

而且,新闻媒体往往不是专业广告“运营商”,难以做到针对性投放。于是这个工作,最后还是要由谷歌之类专业的广告“运营商”来接手,这就多了一道抽成。

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就导致新闻媒体的广告收入急剧萎缩。如果新闻媒体没能互联网化,就更活不下去了。新闻媒体的收入锐减,就没办法给员工支付高工资。自然就雇不到好员工。

传统媒体陷入了一种人才和资本都逃离的恶性循环。


将死却不能死的中国新闻业

中国的新闻业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生存困境。

传统新闻媒体的渠道垄断不复存在,而渠道垄断不存在也就意味着失去权力。这其实是个信息传播扁平化和商业模式上去中介的过程。

新一代崛起的媒体,也就是社交媒体,在这场变革中赚得盆满钵满。因为人们的时间都花在他们的app和网站上了。社交媒体的广告收入水涨船高。而且,社交媒体一般公司庞大,能够自行运营广告的针对性投放,不需要别的公司来抽成。

但是如今大部分社交媒体仍然只是在对新闻媒体吸血。相当于无偿地使用新闻媒体的资源来吸引自己的用户。

社交媒体自身能够自产的新闻信息仍然极度有限,深度更是无法与传统新闻媒体相比。依附于社交媒体之上的自媒体也是如此。有的政经领域的自媒体一年收入上千万,但自己采编的第一手信息几乎没有。

这些从新闻媒体身上吸来的带血的信息资源和商业利润,,让中国新闻业成了一个将死却又不能死的存在。

所以,我们看到了如今这个怪相百出的新闻业,俯首皆是断言式新闻、迎合式新闻。到处都是新闻,然而我们却在寻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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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笔 | 梓枫 传媒实验室团队

统筹 | 波澜

资料 | 《中国新闻媒体报道质量在下滑吗?原因是什么?》

知乎用户冷哲、孙超thu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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