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听歌可眼红

何以待你好偏不懂

林夕笔下的陈奕迅是百变的，昨日还在绵绵细雨里痛彻心扉，今日他便可以在人来人往中装作洒脱，明日又能在富士山下彻底放下；似乎这世间所有的情意绵绵与百转千回都被他给唱尽了，然而翻遍医生所有的现场Live，却发现有那么一首歌，他只敢唱过一次现场后，便再也不碰了。

林夕作词，钟达茵作曲的《于心有愧》。

▲ 唯一的一次LIVE

E神之所以唱歌好听，全在感情，当然也有技巧，但我听多了常常觉得在E神身上是感情大于技巧的，就像这首《于心有愧》，整首歌下来似乎E神是真的对谁有愧一样，最后那句“仍想你一家可到齐”扎扎实实的砸在了心上，砸出一滩血。

歌词其实很简单，写的是一个男孩做了很多错事，影响了女孩一生，于是对女孩常怀愧疚，直到死也未能方休，我想陈奕迅不敢唱的原因一定是，歌词写得实在太残忍了。

曾听说过

你某夜结婚未曾露笑容

实在不敢知道我是元凶

大概当初我未懂得顾忌

年少率性害惨你

令人受伤滋味　难保更可悲

良心有愧

原来随便错手　可毁了人一世

这种刺猬

连谁曾待我好　都可带来伤势

每一句落笔都像是长满了尖刺的荆棘，刺痛着作词人执笔的手，也刺痛了唱歌的人；《于心有愧》写的实在太残忍，比《绝》更绝，比《垃圾》更垃圾，比《破相》更破相，纵观港乐，唯有《罗生门》可与之匹敌。

曾看到这样一个故事：

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她叫阿七，是一个聪明、长得好看又充满灵气的姑娘。这种姑娘向来都是有着许多的追求者，而她也似新时代女性般，对待爱情的态度十分潇洒果断，碰到喜欢的男生一天就可以进入小女孩儿般的恋爱状态，不爱的时候也能狠下心跟男生说出分手。

2015年，阿七又发消息告诉我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了，一如既往，相处不过几天就确定在一起了。我没有惊讶，早已习惯地陪着阿七和那个男生吃饭，男生很内向的样子，有点笨笨的，但是笑起来整个天空都亮了。

然而谈了两年后，阿七跟我抱怨她和男朋友之间没有话题可以聊天，没有热情可以持续，诉说着她男朋友平时打游戏不理她、跟她吵架不会让着她、他父母也会给她压力……所有所有，阿七说她太累了，全身心投入一段感情太累了，后来，两个人拉扯了很久，男生找到我让我劝她，我第一次看到那个老实的男生放下尊严那样低声下气求阿七别走，像是一个做错事拉着妈妈衣角的小男孩儿，让人心疼。

最后，阿七还是说了分手。

之后很久的一天晚上，我陪阿七在家里喝酒，电脑里随机播放到陈奕迅的《于心有愧》，阿七突然抱着我放声大哭。

“你知道吗？我和他分手其实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了，什么没话说，什么觉得累了，都是放屁，就是我不爱他了，我没有跟任何人说。我看着他拉着我求我别走的样子，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痛，但是我还是说了分手。我以为时间真的会治愈一切，但却无法消除愧疚。分手后的几个月里，白天我都若无其事，晚上闭上眼睛就看到他低声下气的模样心就如同被虫子咬那样难受，整夜整夜流泪。”

我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任由她哭。

前几天又接到阿七的电话，她哭着说：“今天他妈妈给我打电话，说他把我的照片都小心翼翼放在家里柜子里，他是一个老实的人，不会跟父母倾诉什么，自己一个人憋着，一年了，他还是没放下，他妈妈问我们还有没有可能。我一想到他偷偷藏我照片的样子，心里就内疚难受得要死。我觉得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都毁了。”

我走在路上，单曲循环着这首歌。

世界上最难遗忘的不是记忆，不是婚约，也并非什么承诺与誓言，而是伴随一生的愧疚，直到入土也未能为安。

内疚内疚内疚没作为

直到在某年某日我能安息于葬礼

仍想你一家可到齐

在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里有这么一段：

周芷若冷笑道：“咱们从前曾有婚姻之约，我丈夫此刻却是命在垂危，加之今日我没伤你性命，旁人定然说我对你旧情犹存。若再邀你相助，天下英雄人人要骂我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张无忌急道：“咱们只须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理他作甚？”

周芷若道：“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倘若我问心有愧呢？”